永城一中附近就是老城区的巷子,对着巷子的那个南门冷冷清清,是永一中最为偏僻的校门,离教学楼最远,学生不怎么去,保安都只安排一个在哪里,每日百无聊赖。
夜晚,正是晚自习的时间,南门保安室里隐隐有鼾声传来。外面只点了一盏小小的路灯,昏暗的灯光下,一支烟头的光亮明灭可见。
红毛瞥了一眼从暗处走来的男生,吸了口烟:“来了?”
男生皱了皱眉,道:“烟味这么浓。”
红毛“啧”了声:“让你说事,没让你管老子抽烟。”
“行。”男生不紧不慢地拿出永一中的地图,“这个,自己看吧,把水竹搞进医院,华松茗不准动。”
“你这他妈什么破要求。”红毛一把夺过地图,“老子上次差点被姓华的龟孙弄死。”
“那是你那帮人能力不够。怎么,这次一个病秧子,你多带几个人还不够打?”
红毛骂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男生看了看他,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:“肖凯,给你脸了?别忘记我们都约定。”
“记得把事情办好。”话毕,男生头也不回,循着监控死角走了。
等人走远了,肖凯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把地图捏皱在手心:“什么玩意儿也敢跟老子拽,当年老子还不是把你按在地上打……妈的,进了一中了不起吗?!”
……
—————
水竹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几支水笔,放了一些在寝室里备用,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红笔也混进去了,上课没有红笔用,只好再向华松茗借笔。
倒霉。
本来用一节课就还回去了,结果第二天的时候,华松茗扯住水竹短袖的衣角:“水竹。”
水竹回头:“怎么了?”
华松茗松了手……,想说什么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最后他长了张嘴,道:“没什么。”
水竹眨眨眼,没再管了。
结果华松茗过了一会儿又叫他:“水竹。”
“嗯?”
华松茗盯了他许久,最后憋出一句:“我借你水笔了。”
“啊?”水竹一脸懵,“什么?”
“你是不是该回借一次?”
……您不是自己有红笔?
水竹被他看得心里痒,他移开视线,有些为难道:“我借你红笔的话,我自己就没有了。”
华松茗说:“你和周赤砚共用一支。”
水竹:“可是来不及……周赤砚写字有点慢,等他写完了再给我,老师都讲下一题去了。”
华松茗沉默了一下:“那我的给你。”
水竹:?
水竹:“那不是又欠一次?”
华松茗:“……”
有道理。
这个开玩笑似的话题就此结束,水竹摸出一本作业本,打开水笔写了几个笔划,然后发现,水笔断墨了。
水竹皱着眉打开水笔,把笔芯拿出来看了一眼,这完全是全新的水笔,不可能又这样断墨了。
——生产品质有问题吗?
水竹颇有些不服气地拿水笔在草稿纸上划拉着,除了刚下笔的一点黑色,接下来只剩下笔尖按压纸的凹槽印记。
水竹:……
水竹默默转过身,道:“哥。”
华松茗抬头。
“我可能……”水竹有点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里的水笔,“确实要再欠一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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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自习过后,一行人摇摇晃晃到食堂吃夜宵。水竹颇为无奈,他实在是搞不懂,什么人运气能差到他这个地步,开学两星期,每一支水笔都没逃过断墨的命运。
“换个牌子的水笔吧。”周赤砚晃晃脑袋,“你说,也不能老借茗哥的水笔用吧。”
华松茗心里倒觉得没什么不能的。不过水竹的运气也确实太差了点。他赞同道:“确实该换了。”
水竹哀叹一声:“行吧……”
“话说回来。”周赤砚道,“你们都没有看校园论坛吗?前几天隔壁班英语老师好像要结婚了,贴吧里都在讨论能不能分到喜糖。”
薛昕苒道:“这有什么好讨论的?老师高兴的话就带几袋糖给他们自己班呗,咱是五班的,怎么分得到啊?”
“哦。”周赤砚翻几下手机,“诶,咱学校最近闹鬼啦。”
“什么鬼——我去,真的假的?”薛昕苒甩了条链接在群里,水竹打开一看,还挺热闹。
{hot}【好害怕,我觉得学校最近在闹鬼啊啊啊】
[楼主]我怕鬼:
【救命啊家人们,我觉得学校最近在闹鬼啊怎么办,好害怕。】
[一楼]路上风景:
?假的吧,相信科学,楼主不要疑神疑鬼啊
[二楼]欧神诺:
楼主可不可以详细说说什么情况
[三楼]摩尔质量:
我怎么都没发现,不要恐吓我
[四楼][楼主]我怕鬼:
是“我觉得”啦,不知道真不真但是我觉得很吓人耶。事情是这样的,我是高二生,上个学期宿舍也在同样的地方,就一楼靠小树林的地方,最近那边半夜老是有响动,会发出一些很尖锐的金属碰撞还有铁锈摩擦的声音,偶尔能听到有人讲话,讲什么听不清,我和室友晚上经常被吵醒,有去那里看过,但是什么都没有。可能是我想象力太丰富啦,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噪音呢。
……
“我觉得这就是树林那边在装修吧,学校最近有些地方要翻新,确实晚上吵了点。”薛昕苒喝了口杏仁腐,“我们女生宿舍五楼还好,一楼那边可能就不太行了。”
水竹戳了戳碗里的锅贴:“这么说来确实,世界上哪有鬼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