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第一天往往是不上课的，只在学校待半天，主要任务就是交作业，发新书，老师讲一下新学期重要事件，然后就是大扫除。

刘乐毅同学作为班级的卫生委员，十分贴心地为他们的病弱班长安排了一件不累的活——擦黑板。新来的几位同学暂时没有任务，被班主任钟女士叫到办公室谈话了。华松茗事先结束了谈话，老师跟他讲了一些简要事项，他就倚靠在办公室门口，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透过教室的玻璃窗，看到黑板、讲台桌……和水竹。

其实水竹很乐意去做一些别的事情，但刘乐毅说水竹身高腿长，很适合擦黑板，别人够不到黑板顶端，踩在椅子上容易摔跤，不安全，水竹也就欣然接受了。

水竹把黑板上的粉笔字迹都擦掉，纤细的手指握着黑板擦，被翠墨色的黑板衬得越发苍白，华松茗站在钟月玲的办公室门口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
水竹放下黑板擦，决定找纸巾把黑板槽清理一下，但随即他发现一件事：他没有带口罩。

水竹个人有点排斥这种细碎干燥的粉笔灰，一点风就可以吹得洋洋洒洒，他小时候得过哮喘，治了四年才治好，现在看到这种堆积起来的灰他就一阵窒息。

忽然，一只手闯入了他的视线，手中崭新的一次性口罩在他眼前晃了晃。水竹顺着手看过去，看到了一身黑的少年。

对方拿着口罩，对水竹说：“口罩，黑的，勉强用一下吧。”

华松茗的嗓音清澈又透着淡淡的温凉，还有点变声期沙哑，好像冬日里白雪如絮之时烹的一小盏松茶，这时候或许是两人凑得比较近，他的声音不自觉放缓放低，话语间又有种近乎温柔的意味了。

水竹一愣，他一直觉得这个人暴戾无常，脾气看着不怎么好，所以一直有点排斥，但今天两件事看来，他发现这个叫华松茗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顽劣。

随即水竹又想起，这个人是周赤砚的发小，先前听周赤砚说他的发小经常打架，而且对方总是不说原因。一般来讲，周赤砚的生活环境应该与华松茗差不多，为什么华松茗就老打架呢？

华松茗见水竹没接，以为他不喜欢黑色的口罩，无奈道：“知道你喜欢白色，但只有黑色了。”

水竹心说这个人似乎没有自己暑假见到的那么恐怖。他忙接过口罩，回道：“没关系，黑色挺好的，谢谢你啦。”随即，他拆封的手顿了顿。

他怎么知道我戴口罩喜欢用白色？

对方似是感受到异样，问：“还有事？”

水竹一下撕完包装，转头对华松茗笑了笑：“没事。”话毕，他戴上口罩，将口罩的塑料包装随手扔进垃圾桶，转身去找纸巾，开始清理黑板槽。

华松茗就站在旁边看着，又好像并没有在看水竹，而是思索着什么，或者两者都有。水竹就这么顶着这个帅哥若有若无的视线清理完了黑板槽，又在他的视线下用湿抹布擦完了一轮黑板。

黑板最后一角也擦干净了，少年还站在旁边。水竹心说您怎么还不走呢，然后去洗了抹布，一抬头，发现华松茗还站在那里，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。

水竹：……感情您还真是在看我呢。

水竹对华松茗眨了眨眼睛表示疑问，其实这个动作不熟悉水竹的人都不理解意思，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做了。果然，本来靠在墙边的少年看到水竹的动作，嘴角勾起，饶有兴致地挑起一边眉毛。

水竹感到一阵尴尬，他只好走上前，正要解释自己什么意思，又觉得“你为什么站在这里等我”的问题问出来会更尴尬，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。

水竹正想要找点新话题，结果面前的少年先开口了：“我在等你。”

“……啊？”

华松茗重复：“我在等你，水竹。”

话毕，他又补充了一句：“班主任让你值日做好和和我一起去她办公室。”

水竹点点头，答应道：“那等一下，我先去挂个抹布。”

水竹将布规整地放在挂钩上，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位新同学会知道他的名字。他又想起刚刚钟月玲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提到过他的名字，而且让人去叫他，想必是已经告诉过名字了。不过，这样就能把姓名和人对上，这个人……

真记仇啊。

水竹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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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竹匆匆来到华松茗旁边，道：“走吧同学。”话毕，水竹转身就走，两三步之后，水竹发现少年并没有跟来，他回头看了看，对方还站在原地。

“怎么了？”水竹疑惑问道，“华松茗同学，别让钟老师等太久。”

华松茗似是在想什么，闻言他也抬起脚，和水竹去了钟月玲办公室。

“来啦？”钟月玲抬起头，让几位原本二班的同学先离开，等人都走了，她才笑着对水竹二人说：

“好了，现在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。”

华松茗：“……？”

水竹：“……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