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倾语扶着病弱的楼母赶往医院,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到了沈墨的身影。
自从沈墨和楼宴昭去国外领证结婚后,楼倾语就再也没见过他,青年一如记忆般光耀夺目,让她一眼就认出来。
她加快步伐走了过去,见青年坐在椅子上,俊朗的脸上写满疲惫,视线往下,脖子上清晰可见的咬痕深浅不一,手腕上的镣铐在灯光下闪着微冷的光芒。
沈墨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,掩盖了被镣铐磨红的手腕。
楼倾语想到什么,脸色变了变,随后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沈墨起身,收敛起冷淡的表情,转而变得温和:“妈,倾语。”
楼母看向重症监护室里的情况,身子一晃险些摔倒,好在沈墨和楼倾语两人反应及时,搀住了她。
沈墨温声安慰:“妈,宴昭已经脱离生命危险,不过还要再观察四十八小时,您不必担心。”
楼母泪流满面,搭在沈墨手腕上的手触到冰凉触感,让她心神一晃,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铐。
她掀开沈墨的衣袖,看到了胳膊上青紫的痕迹,抬头时才注意到脖子上的痕迹。
泪水一瞬间又涌了出来。
她不清楚儿子的车祸是怎么回事,但沈墨身上的痕迹明显是儿子所为。
她的儿子有多疯,自己也曾亲眼见过。
五年前,沈墨和他的朋友去了趟外省,被楼宴昭发现后直接抓回楼家。那时楼父已死,再也没人能拦得住楼宴昭,楼母就眼睁睁看着沈墨被扛进房间,时不时听到房内凄惨的声音,她实在不放心,等楼宴昭有事出去后,偷偷打开了房间。
那是她第一次了解儿子的可怕。
青年浑身青紫,手脚戴着镣铐,被拴在房间里,身上的痕迹和今天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。
她早就将沈墨当半个儿子,见他被自己儿子折腾成这样,又是心疼又是愧疚。
她想放沈墨出去,但沈墨拒绝了她,并告诉她这样会让母子感情更差,沈墨实在太善良,这种时刻居然还安慰她。
她心中更加愧疚难安,更想帮沈墨逃离。
“小墨,阿姨会找到钥匙送你出去,你走了就别再回来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楼宴昭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背后,他的脸色沉冷凛冽,狭长的黑眸深处不带半分起伏,骨子里透出的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。
“妈妈是想放他离开吗?”
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,语气冰冷而没有任何感情。
她不由瑟缩了下,抬眸对上高大身影的视线,那双眼神深邃冰冷而又恐怖,看着她的时候仿佛是个陌生人。
“宴…宴昭。”
她张口想要解释,却又被那双陌生的眼睛吓得往后退了几步。
沈墨见状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,拖着伶仃作响的锁链跑来,缠住了楼宴昭的胳膊往屋里拽,边走边小声呵斥:“你别吓阿姨。”
楼宴昭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,闷闷地坐在床上,把内心的怒火压了下去。
安抚好楼晏昭后,沈墨给她递了个眼神,示意她离开。
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,忧心忡忡地离开。
几天后,楼宴昭因为公司急事不得不离开,出门前特意让她照顾沈墨。她惴惴不安地打开卧室门,发现沈墨身上的痕迹比之前更多。
他的脸发烫,显然是发烧了。
她心疼地照顾着沈墨,可沈墨并没有任何怨怼,反而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安慰她:“阿姨我没事,养几天就好了。”
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,却让她心里更加难受,红着眼眶,哽咽道:“对不起,是我没做好母亲。”
沈墨摇头,低头看向手中的锁链,轻笑一声:“阿姨,错不在你。我和宴昭是两情相悦,这些只是年轻人之间的玩闹。”
哪有什么玩闹要戴手铐脚镣,她不相信这样畸形的爱恋,所以直到今日,她也不信沈墨那套说辞,只当是安慰罢了。
“小墨,委屈你了。”楼母抚摸着被手铐磨红的手腕,轻叹一声,“是我们楼家对不起你。”
沈墨不解地看向楼母,他没有哪里委屈啊?为什么要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?
一旁的楼倾语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,虽然她和楼宴昭是亲兄妹,但大哥凶残冷漠,他们的感情并不好。
沈墨不同。
沈墨是她的初恋,虽然她还没有告白就被大哥捷足先登,将这段暗念掐死在萌芽里,但她没想到大哥会这样对待她曾经的心上人。
早知道她当初就把沈墨抢过来,也不至于……
想到这里,她哭得更加伤心。